告,连个诧异的瞬间也寻不着。
回到公司,我说:“那个人应该是他们集团总部的,不像投资部门的人。”
“他会不会来自于隔壁公司?”乔瑟琳显然认同我的判断,但仍保持谨慎。
我摇摇头:“我们的邻居的雇员不会这样公开地出现在我司,他肯定是从国内过来的。但是职务……”
信息太少,我无法做出判断。
“那不重要。”乔瑟琳当即道,“他们有意隐瞒,说明对方身份敏感;可是人露了面,又说明不怕被查到。这意味着他们对于这笔投资很谨慎——但也十分重视。”
我微微颔首。
已到了继续开会的时间,大老板仍未回来。乔瑟琳将他的位置空着,我则坐老黄下手。他大约是在四点一刻回到主席位上的,今天的会议很熬人,车轮战,我们这些并非主打、时不时能休息的员工都受不住,乔瑟琳熬了一整天,竟还保持着充沛精力。
我也不晓得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,她的电力充足,是否只是虚张声势。
早晨拉了我手臂的乔瑟琳,眼中的情绪不会作假。
到底是前辈啊,我心中百感交集:有朝一日,我会修得这样的百张面孔,我会彻底地公私分明、会干脆抛弃我的一切吗?
这世上什么样的感情都容易克制,唯独愧疚是人所不能掌控。正因如此,道德构成公序良俗的底线,而众人心中的准绳,属于大众的“善”,恰恰来自于愧疚之情。
效力于利的人,也配拥有良心吗?
晚上大老板是和崔女士一块儿离开的。我没亲眼看见,但有个证据:乔瑟琳没有跟车。
看到我的时候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,摘了口罩,脱下刚背上的包,随意甩到桌边,又朝旁边空的办公桌椅努了努嘴。大老板办公室外边儿有三张独立的办公桌,但只有乔瑟琳一个人用。
这种局面,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。
我过去把包放下,推着椅子的靠枕直到乔瑟琳的桌前,她让了我半边位置。我说:“你有时会不会觉得,这张椅子是为男人设计的?”
乔瑟琳抬了抬眉毛:“怎么讲?”
“我觉得我已经足够高了,至少高于平均水平。”我坐下来,又扶着椅面往里坐得深了一些,往后仰躺,示范给她看,“这东西根本没有在支撑我的脖子。为什么人体工学椅的设计师会觉得我们需要被撑住后脑勺?”
她垂着目,沉默片刻,忽然笑起来:“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头脑太贵重了?”
她很少这样笑。
我略感意外,望着她,只是问:“太贵重,以至于无法承受过劳休克时的一摔吗?”
乔瑟琳笑着摇头,拉开办公桌一角的文件柜,“啪”“啪”拍了两个玻璃杯在桌上,拿起酒瓶晃了晃:“要不要来一点?”
我看了一眼,点点头:“给我一小杯就好。”
她拿出来的是一大瓶伏特加,酒瓶里还剩大约一半。看这架势,乔瑟琳向来是纯饮的,我有些没料到。我不知道她有喝酒的习惯,而且伏特加是那种很无趣的酒,除了酒精味就再无其他,无法讨好味蕾,只能满足身体对酒精路径依赖般的渴望。
我不爱喝酒。
但今天,我是一定要和乔瑟琳喝一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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