惯性地倚着酒架,闭着眸子,装作在休憩。实则竖着耳朵,观察着小监督的动静。
吧台离钢琴有一段距离。
无藏靠着吧台,腰间别着匕首。他难得戴了手套。褐色的皮套包裹住手掌,凸出了手指的修长。
神明望着鹤容,眸光晦涩。
长鸣抱着自己的本体,贴着琴身坐下,手部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,打破了寂静。
她十分镇定,根本不像是将死之人。
女孩弯着脖颈,披着晃动的光影,似快要展翅的天鹅,流露着时间沉淀后的宁静:“小鹤容,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反对植物神接近你吗?”
少年打开琴盖,愣了愣。
“这段日子,她虽神志不清、总把你错认为自己的孩子,可她从未伤过你……于是我想,她是不是可以在我离开后,保护你呢?”
长鸣的语调很温柔。
女孩的声线本就软糯,过往的呆板、冷漠压制了她的柔和。如今,四周一片沉寂,唯有她不紧不慢地陈述着,便完全展现了悦耳的音色。
鹤容按着长椅,侧头看她。
她倚着琴身,背对着小监督,乌黑的短发半掩住秀气的侧脸,藏起了神情。长鸣盯着地板,继续道。
“我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很糟糕。”
“父母为了保护我,死于‘灾厄’之手。神代陨落后,我每天都心惊胆战地流浪,吃野果、喝雨水,躲着人群走……然后我碰见了一群同样无家可归的人。”
“我帮了他们。”
长鸣说:“而他们背叛了我。”
东躲西藏、鲜少和其他生物来往的她尚未掌控族群的天赋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救的并非善人。
她不肯燃烧,自然没了价值。
——“大人,这个妖怪能实现你的愿望。她非常弱,很好控制。你看,我们已经锁住她了。”
女孩低声复述了白眼狼的话。她记得特别清楚,连最细微的表情都回忆起来了:“这么说着,那些人类拿东西贯穿了我的锁骨,将我吊起来……我怕了那么久,又疼了那么久。”
“我以为的救星,亦逼我自燃。”
——战战兢兢,体无完肤。
“我的人生,本来如此糟糕。”
长鸣耷拉着睫毛,琥珀色的眼眸内毫无怨恨,全是澄澈与饱含释怀的笑意。她抱着灯盏,深深地呼了口气,转换了话题:“小鹤容,该弹曲子啦——我想听着你的摇篮曲逝去。”
为什么会选摇篮曲呢?
因为她要沉眠了。
有小鹤容的曲子陪着,一定……
——悠扬的琴音回荡于驿站,像是潺潺流动的水,环抱住了心思各异的人们,容纳了全部的苦闷。
记忆的大门被推开。
长鸣不禁弯下眸子。暖洋洋的笑晕染了她的眉眼,散发着蜜糖般的甜意。
“请问——”
初见时,鹤容笨拙地模仿着嘉纳的姿态,试图使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些。少年固执地、不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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